寒梅吐艳喜迎春

■刘 勇

2024年02月29日

“已是悬崖百丈冰,犹有花枝俏。”时下,又是寒梅吐艳的时节。众芳摇落,百卉草殚,唯独梅花传香,虽在岁寒,却给人以东风将临的喜悦,使人心旷神怡。看那万木萧萦的庭园之中,瑞雪纷纷,几树梅花灼灼怒放,廊前檐下,三两枝“暗香浮动”,更给人增添了诗情画意。

我国人民自古喜爱梅花。千百年来,她那傲雪的风姿引起了历代文人墨客的豪兴,致使华章如珠,佳句堆玉。王维的“来日绮窗前,寒梅著花未?”王安石的“墙角数枝梅,凌寒独自开。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”,表现了诗人对梅花傲雪品格的喜爱。林逋那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,更把在清幽的月光下,梅花倒映池水中的神韵,写得含情入神。梅花高雅幽美的品格,简直就是诗人的化身。由于诗人还喜欢养鹤,所以人们赠了林逋以“梅鹤仙子”的雅号。元代杨维祯的“万花敢向雪中出,一树独先天下春”,更是脍炙人口、流传千古的佳句。

打我记事起,家里就养着一盆梅花,花朵艳丽,香气扑鼻。

梅花,也是我认识的第一种花卉。

母亲说,我出生那天,父亲正好带回一盆梅花,所以,给我取乳名为“梅”。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吧,我整天缠着父母询问关于梅的一切。

母亲教我如何盆栽梅花,如何浇水、施肥。家里这盆梅花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,枝干苍劲、生机盎然。

光阴似箭,转眼我上了小学。记得我学的第一首古诗便是唐代诗人王安石的梅花:“墙角数枝梅,凌寒独自开。遥知不是雪,为有暗香来。”因为我的名字,所以老师讲的每一个字我都深深地记了下来,听得特别认真,同时对梅花也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。

放了学,我高高兴兴地跑回家,把这首诗拿给父亲看。父亲还告诉我,在植物学中,梅花是蔷薇科,杏属,落叶乔木,不但可以盆栽,还可以地栽,等到花谢了以后叶子才长出,而后结出果实——梅子。梅子近球形状,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。

后来我从书中也看到,梅花,早在南宋,诗人范成大就写过一部《梅谱》,这是我国,也是世界上第一部梅花专著,详细记载了梅花的十多个品系、三百多个花种。

梅花,在众多花卉中出类拔萃,那耀眼的花朵让人赏心悦目。

梅花,生性耐寒,笑傲冷雪,与松、竹素称“岁寒三友”。她温文尔雅、清秀脱俗,又与兰、竹、菊有“四君子”之称,而且身居首位。

梅花,是报春的使者。

当大地还被寒冷覆盖的时候,万木还在孕育、熟睡的时候,她首先冲破了束缚,自由自在地迎风怒放。

古往今来,多少文人墨客为之讴歌,南北朝诗人谢燮的《早梅》中这样写道:“迎春故早发,独自不疑寒。畏落众花后,无人别意看。”一个“早”字突出了梅花不甘落后、不惧寒冷、争先开放的品格。

梅花,不仅是春天的象征,也是友谊的使者。

诗人陆凯与著名历史学家《后汉书》的作者范晔是好友,当时陆凯在江西,正遇去北方传送公文的使者,便折一枝梅花,请他带给在长安城的范晔,并赠一首诗:“折花逢驿使,寄予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寄一枝春。”诗人希望让梅花把美好的春天带给友人,表达了对朋友的真诚思念和衷心祝愿。

梅在我国种植历史悠久,早在数千年前,大江南北就已普遍种植。当时种梅,不是为了赏花,而是为了采果做酸料。《尚书·说命篇》,曾有“若作和羹,尔惟盐梅”的记载。说明在当时的调味品中,梅简直和盐一样重要。到唐宋以后,由于气候渐渐变冷,梅树就只能在江南各省栽植了。龚自珍《病梅馆记》称“江宁之龙蟠,苏州之邓尉,杭州之西溪”为产梅盛地,实际上海、四川、两湖、两广等地也很普遍。

我国现在培植的梅花已有200种以上。其花形繁多,有单瓣、复瓣、重瓣之分,花色绚丽,有纯白、粉红、大红、紫红、黄、紫各色,可谓万紫千红、色彩缤纷。上海的淀山湖畔、无锡的梅园、苏州的邓尉每年岁寒的梅展,令中外游客流连忘返、赞赏不已。

梅除具有观赏价值外,其果实也富含有机酸,可供鲜食,可加工梅干、梅脯、陈皮梅、话梅、酸梅汤、青梅酒等,特别是浙江长兴县生产的乌梅,具有收敛正痢、解热、驱虫等功效。

梅有诸多好处和幽美高洁的品格,革命家、爱国者、烈士都喜欢用梅的形象、气质,比拟自己的意志和胸怀,以梅的性情和精神,象征自己的品格和情操。陆游的《咏梅》以梅喻志,脍炙人口。革命老人何香凝,自1908年学画起,就爱画梅。当仲恺先生被反动派杀害后,家破人亡,她毫不畏惧退缩,更以“冰霜雪压心犹壮,战胜寒冬骨更坚”的梅的精神表达自己战斗到底的决心。陈毅同志的《梅岭三章》,成为我们时代浩气长存的新的“正气歌”。

梅的绽放,给万物带来生机,给人们以浩然正气的信念。

无怪乎1983年无锡市把她定为自己的“市花”。梅是铮铮傲骨的象征,是刚正不阿的象征,是大公无私、清正廉洁的象征。我们在赏梅之余,还应从中得到哪些更深的启示呢?

不由得想起了毛主席的《卜算子·咏梅》。“已是悬崖百丈冰,犹有花枝俏”表现了梅花的纯真、坚韧、高雅美丽。她姿态万千的风格,也正是我们中华民族风骨铮铮的象征。“俏也不争春,只把春来报,待到山花烂漫时,她在丛中笑”。梅花,不与群芳争艳,不与众花比美,淡泊名利,宁静致远,默默地把春天的信息带到人间。在百鸟争鸣的时刻,留一抹余香荡漾于天地,悄悄结成梅子,播种在人间,她在绿叶中微微含笑,看百花齐放。这种谦逊乐观、积极向上的情怀,傲雪挺立、生机盎然的大无畏精神,不正是中华民族精神的一种写照吗?

写到这里,我情不自禁地打开音乐播放器,一首《红梅赞》响彻天空:“红岩上红梅开,千里冰霜脚下踩,三九严寒何所惧,一片丹心向阳开,昂首怒放千万朵,香飘云天外……”江姐、杨靖宇、邱少云、黄继光、董存瑞、刘胡兰等人物浮现在我的眼前。他们面对敌人忠贞不屈,顽强斗争,抛头颅洒热血,正像梅花一样,有着坚强不屈的气节,他们临危不惧,永远灿烂绽放,走在生命的巅峰。

梅花,也系着寄托,带着乡音。

在许多诗人笔下,用对梅花是否盛开的问候,来表达对家乡的思念、亲人的挂念。“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来日绮窗前,寒梅着花未?”诗人王维这首绝句流传千古。

梅花,与世无争,笑傲冰雪,倔强坚韧。

在百花凋谢的时候,她却用钢铁般的意志挑战着冰雪世界,用火一样的热情,燃烧着自己的生命。那种刚毅、那种绚丽,惊艳了整个冬天,也惊艳了我的整个人生。

望着窗外的雪,傲立雪中的梅花开得是那么饱满,散发着缕缕清香,随风摇曳着。此刻万籁俱寂,那鲜艳的梅花,在晶莹白雪的映衬下如梦如画,仿佛走进了空灵的世界,如同鲜活的精灵向我们飘来。

梅花,是冬的代言人,是勇敢的标志,是胜利的象征,是不屈不挠的楷模。

梅花,踏雪而来,乘风而去,给人以鼓舞,把美好留给人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