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02月06日
出生于1953年的我,每至年关,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自己童年置办年货的情景。家里大人考虑年货是吃、穿、用,我考虑的年货则是炮仗、小鞭、“滴滴金”和摔炮。
早些年,一进入年关,稷山县城的街上热闹非凡,最红火的莫过于南大街,一条一里长的大街,从天明一直到晚上,人头攒动、熙熙攘攘,各地来参加物资交流大会的商家,搭了帆布大棚,晚上不回去就住在里面。还有摆热锅子、煮麻花、打饼子的炉灶,更多的是插空摆摊的小商小贩,一整天都炊烟袅袅、人声鼎沸,热闹极了。
那时老爸工资有34.5元,年年都给我3元钱让我买我的年货。选炮和买鞭我全权做主。为了备我的年货,我一天转几趟街摊,要看哪家炮好、鞭脆、买家多,是黄药子还是黑药子。黄药子是炸药配的,脆又响,黑药子则闷而震。小贩们不时试着放两声,人们朝着炮声奔来。小鞭炮则看包装长短,300头的三毛钱,500头的五毛钱,1000头的买家少。小鞭炮是用来在初一早上放一鞭“开门炮”用的。家里若是买得多,就拆开包装,拆成单个,装在口袋里,用火柴慢慢消耗它。就是这样,观察了好几天,跑遍几十个摊子,才下决心瞅准来置办。一墩子大炮仗是100个,两寸长,小指头那么粗,用麻整整齐齐各扎成个圆墩子,一元钱一墩,下会的时候,能便宜个一半毛钱。
稷山方言也叫“滴滴金”为“碱木炭”,“70后”也不多见过的。“滴滴金”比筷子还细,有三寸长,用旧的账本纸和细毛纸卷成,里面装的是硝和木炭末,晚上点着后,落下朵朵金花,煞是好看,朋友相随逛街,点一支还可照明。在家里,用口水把它粘在墙上,坐在那里,就围上来一帮小梢子,大家一起看。卖“滴滴金”的小贩们在集上收摊时,操着乌黑的双手,点着脏兮兮的票子,满脸灰土,高兴得露出几颗白牙,感受着一天的收获。有次,我和小伙伴们相跟,跑到深巷老屋,用铁瓶子盖,去刮砖墙角的老硝花,回来把烧火锅剩的木炭碴子碾成末,自己配着卷“滴滴金”,居然也成功了。
摔炮,稷山人称“炸弹”,它就比较简单了。摔炮里面的硫磺和细小石子,用纸包成节状,有小拇指大小,一包20个,一大包有5个小包,两毛钱。只要摔的声音足够大就行,一次买5大包,有钱的买十包八包,摔的时候,药子和石子摩擦就爆炸开来。走在小伙伴跟前,偷偷地用劲摔一个,“蹦”的一声,他们就抱头鼠窜。但也危险,有的小炮里面石子大,炸伤脸和眼的也有。
我的年货置办好了,到家里放在炕头连接锅头的热处,防止受潮,放的时候炮声更脆,每天都掀开看看,到了正月初一,穿上新衣新鞋,便开始闹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