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09月18日
▲程松《反西凉》剧照 姚小勇 摄
□点点
程松是芮城县蒲剧团的青年演员,主工武生,兼演小生、老生。
初识程松是在运城市2016年举办的青年演员戏曲大赛上,他以一折《反西凉》惊艳全场。在武生行当几乎断代的时候,突然冒出一匹“黑马”,令人眼前一亮。他扮相英俊、功底扎实,唱做俱佳,最终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荣列金奖榜首。后来山西省举办第二届艺术节暨第十六届“杏花奖”评比展演,经专家组推荐,芮城县蒲剧团青年演员程松携《反西凉》参加“杏花奖”角逐。
因为参演的剧目是稀有的武打戏,所以在省城梅兰芳剧场演出时,前来观看的人特别多。程松扮演的马超一出场,便赢得满场掌声。我不由自主地为之喝彩鼓掌,但在随后的武打戏中,我明显感觉到程松体力不支,状态不佳,仔细观看,发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。我提心吊胆,只怕他有啥闪失,但演出照常进行,最后在观众雷鸣般的掌声中表演完毕!演出结束后,才听团长说,程松头天装台时把脚拇指压伤,指甲盖被硬生生地拔掉,走路都一瘸一拐的,当时有人劝程松“伤成这样,大赛就不要参加啦!”但程松硬是带着伤痛圆满完成了参赛剧目的演出。虽然与“杏花奖”失之交臂,但他这种艺术至上的敬业奉献精神为从业人员树立了榜样!大家在感到遗憾的同时,更为年轻演员“戏比天大”的精神感动!
时隔几年,在运城市2023年戏曲新创剧目及中青年演员大赛上,我再次目睹了程松的精彩演出。9月8日,芮城县蒲剧团连演两场,下午刚进剧场,就听有观众说:“我今天是专门冲着程松的《反西凉》来的!”我不知原来程松竟有这么多的“粉丝”!演出开始,程松在《别窑》里饰演薛平贵,接着携拿手戏《反西凉》登场,晚上又在《恨锁上阳宫》中,以18年的跨度,饰演了青年和老年少翁。程松一出场便赢得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,他扮演的武生英俊潇洒、扮演的小生温文尔雅、扮演的老生步履蹒跚,唱、念、做、打都呈现完美。特别是他在《反西凉》中饰演的马超,其把子功、腿功、身段等皆为传世绝技。尤其是把子功,他如驯服烈马一样,将杆子的韧性与自己合二为一,劈、挑、缠、拿、崩、抖,每一个动作都将全身之力由杆尾传至杆首,柔中有刚,刚中有柔。马超与曹洪对打时的“小大刀”“腰娥挡”,与徐晃对打时的“快枪”“混挡”,其一招一式打得有力,一唱一答对得精彩,将大将的风度和气魄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在观看演出的同时,我再次被青年演员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深深打动!
蒲旦宗师王秀兰老师在给青年演员讲课的时候多次强调“三装不如一像”“演谁像谁我是谁”“装龙像龙、扮虎像虎,龙有龙形,虎有虎性”!作为演员,演戏首先要入戏,要让观众看到戏中人物,我觉得程松在三场戏中,虽从三个不同的行当扮演不同角色,但却能在人物刻画、内心表白、舞台呈现中完美展现戏中人物!
过去,农村人凭借唱戏便可跳出“农门”,实现身份的转换或事业的发展。随着社会各行各业蓬勃发展,就业门路多了,所以从事演戏的人员就少了,武功演员更是少之又少。过去艺术学校招生,人山人海,百里挑一,现在生源少了,只要愿学戏,来者不拒,还免学费,发奖学金。即使这样,学戏的人还是不多,因为学戏是个苦差事,而现在的家长舍不得让孩子吃这份苦,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受这份罪。但芮城县蒲剧团一直保持好的传统,张秀芳担任团长期间,要求演员早上练功、晚上练唱,“冬练三九,夏练三伏”,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青年演员;苏红喜团长上任后,依然把青年演员的基本功作为头等大事来抓,专门聘请戏曲退休演员任志信(芮城县蒲剧团老一辈艺术家董巨虎的弟子)每天给青年演员带功,根据每个演员自身特点,侧重培养。看程松出神入化表演的同时,我感受到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一脉相承的坚守与执着,更看到了戏曲艺术传承发展的希望和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