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10月16日
□薛颖哲
秋季,各种水果争奇斗艳,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售卖各种水果的小摊子,尤其是那葡萄,总让我忍不住多看几眼。它们像一串串大自然馈赠的宝石,无论绿色紫色,更无论酸甜,都带着蓬勃的鲜嫩,光鲜亮丽,给人以甜蜜的享受。我也总是在这样瓜果飘香的季节,格外想念小时候,想念儿时姥姥家的葡萄藤。
初见时,葡萄藤只有一米左右高。仅几年工夫,枝叶藤蔓悄悄爬满了小院半边天。我和表兄弟、表姐妹们暑假来玩,常常快傍晚才记起还有作业。夏日余晖带着一丝探究,带着一点调皮,穿过层叠覆盖的葡萄叶,斑斑驳驳落在小桌上,跟着我们落笔和翻书,舞得扰人清静。但茂密的叶子把骄阳遮去了八九分,也随着晚风送来沙沙作响的乐曲。我还曾给这样的场景撰联:“斜阳淘气穿云舞,葡叶轻柔送晚凉。”
等到葡萄开始挂果,当然“难逃毒手”。但凡长在能被我们这些小人儿够到的高度,还没有成熟就变成了“珍馐”。青青的小葡萄酸力十足,但那涩与酸的浓缩也无法打破我们对葡萄的幻想。却是不知,世间所有真正美好的东西都需要耐心的等待。
每至葡萄成熟,抬眼望去,琼堆玉砌,在茂密绿叶透出的光束衬托下,又显得珠光宝气。从古至今,它引得多少文人留下墨宝。而我们呢,下雨天也不消停,只顾着一边坐听穿林打叶声,一边担心高枝上的葡萄坠落成泥,也是一种喜忧交织的体验。
依稀记得,夏末初秋之际,家里的大人踩着梯子拿着剪子剪葡萄,我们就仰着脑袋在下面七嘴八舌地指挥。盼望着,盼望着,洗净净的葡萄呀,还有些许泛着微微青涩的紫,最是迷人,最是抢手。
回忆至此,心间不由酸涩。也是某一年,葡萄藤老了,不再添枝加叶,不再硕果累累,我们才忍痛将它移走。我那时候总是下意识抬头望,但是当空旷落入眼中,虚空也埋在了心里。
继爷爷、太姥姥和姥姥相继离开我们,姥姥家的小院还在,但早已物是人非。有一年,葡萄藤大约生了病,我的课本、作业本上还留下了一些黑色的小点点。翻着那些时光留下的痕迹,泪水轻轻将它们打湿。我强行把心绪压平,不敢探究太多。
只知,时光荏苒,岁月漫漫,我已与曾经单纯无忧的欢愉无缘了。那为我们带来青涩与快乐体验的葡萄藤,最终还是变成了枯藤老树的模样。除了葡萄,姥姥很擅长莳花弄草,院子里种了四季果、鸡冠花、月季花、指甲花等,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草。可惜我没有继承养花的能力,徒在绿植店里望“花”兴叹。
天渐凉,雨又多,我赶在一个小贩收摊前买下几串葡萄。洗净一串,配杯清茶,再作一联聊寄悠悠思念:
轻品果香,酝酿诗联,浅醉万千美意;揣摩味道,穿梭岁月,徒寻满院欢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