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刘晓东

窗外阴着天还刮起了大风，女儿急着去自习室学习，我主动说：“我送你！”女儿有点惊讶：“您今天不用送宝贝儿子吗？”我微微一笑说：“弟弟由妈妈送，今天我专程开车送你。”

坐在车上，女儿从包里拿出书看。为不打扰她，我悄悄关了音响，静静地开车。十几分钟后，女儿突然喊道：“爸爸，怎么开到这儿了？”我一惊，才发现自己竟惯性地把车开到了儿子小学的附近，这里和女儿的自习室完全是反方向。

昨天女儿跟儿子念叨，说爸爸天天开车送你上学，你多幸福呀！儿子的反应挺快：“你小时候爸爸肯定也送过你！”女儿听到这句话，情绪一下子低落，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。我听姐弟俩斗嘴，刚开始还觉得有趣，可当听到女儿关门的声音，心里不由得一痛。女儿小时候，那时我的事业正“爬坡”，每天早出晚归，甚至连着好几天都不能回家。我的确接送过女儿，然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。

女儿上初中后，便开始自己骑车上下学。初中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，我推掉早已定好的应酬，和妻子一起去学校门口接她。我站在路边，在一群学生中，一眼就认出了穿校服的女儿。我喊住了她，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们，说了句“你们怎么来了”，然后就低头骑车前行，不再说话。我和妻子默默地跟在后面，也不知说什么好。我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，在孩子初中阶段接她一次，也算是尽了一次做父亲的责任。

儿子就不同了，从他上幼儿园开始，我几乎天天车接车送。并非我重男轻女，而是四十多岁的我，工作不像年轻时那么忙了，随着年纪增长，越来越感到家庭的重要，于是陪儿子的时间明显多于当年陪女儿。我原以为女儿会吃醋，可却从没听她抱怨过。如果不是这次姐弟俩斗嘴受了刺激，估计女儿还不会表露出来。而我好不容易送她去自习室一次，想弥补心里的歉疚，没承想却搞砸了。

我正琢磨着怎么跟女儿解释，却听到她云淡风轻地说：“既然都来了，那就慢点开，我正好看看弟弟的学校。”一句话替我解了围。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，在这阴冷的天气里，我被暖到了。（《今晚报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