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卤与生锈

2024年12月06日

□丘桂贤

“生卤”或“生卤哥”是指金属生锈,如铁生锈、铜生锈等。这里“哥”是词缀。

卤,或称“盐卤”,指制盐时剩下的汁液,味苦有毒。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:“山东食海盐,山西食盐卤。”段玉裁《说文解字注》:“鹽(盐),卤也,天生曰卤,人生曰盐。”卤液本身具有强渗透性,继而“卤”又作动词,表示卤制。卤制时,食品在卤液的强渗入作用下,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色泽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,从而使质地也发生了改变。

卤,亦指盐碱地。盐碱地生态环境恶劣,四周几乎寸草不生。《释名》:“地不生物曰卤。”

“卤”除作名词“盐卤”、作动词“卤制”的含义外,在方言里尚有金属锈的含义。

通常,在一潭死水的塘面或洼池水面都会形成有色的污水层,这层污水人们称之为“卤哥水”。这种生成“卤哥水”的现象,客家方言也叫“生卤”。同样,铁器长时期受潮湿空气的腐蚀会“生卤”(生锈);山羊受雨淋后会“发卤”(生癣斑、锈斑),此病难愈(俗语“唔得羊欸(子)发卤”,比喻恨不得其倒霉)。“生卤”就是物体表面长期受恶劣条件的影响而发生变化,也就是如同生锈一般。

此外,就像“卤制”使卤品的质地发生变化一样,“卤”的意义还进一步引申,指在恶劣环境下磨炼,以增强意志;或接受恶劣条件惩罚,迫使改掉劣性。旧时,长辈常担心年轻人养成懒惰习惯后会适应不了社会工作,于是便会说“暑假要去卤一下,体验割禾、莳田的辛苦”;人们又常说“把懒孵鸡嫲浸到水里卤醒来”,意思是,恋窝抱巢时期的母鸡性格已经完全变了,必须对其进行严惩。显然,这里的“卤”都是“卤制”意义的引申。

关于“生lu”中的“lu”字的写法,除写成“卤”外,尚有写成黸、镥、鲁等。

通常,研究方言用字都是从古字方面去考虑,但有一些方言用字却是常用字的转义,这里的“卤”便是一个例子。(《梅州日报》)